談到博士生,首先浮現(xiàn)在人們腦海中的場景可能是一個個在象牙塔中的忙碌的身影。他們掌握著撬動學科之門的鑰匙,盡享著知識帶來的快樂。
然而,事實卻不似追夢者們所期待的。現(xiàn)在的博士生們,在半只腳邁入學術圈時,就已經(jīng)承受了超乎常人的壓力。
放眼世界,博士生的精神狀態(tài)都因巨大的壓力而處于亞健康狀態(tài)。
一篇歐洲學者發(fā)表的論文中提到,32%的博士生都患有較嚴重的精神疾病。在經(jīng)濟合作與發(fā)展組織國家,博士數(shù)量從2000年的15.8萬增長到了2012年的24.7萬,提高了56%。博士群體也因此面臨著更激烈的競爭。
加利福尼亞大學伯克利分校2015年的一項研究發(fā)現(xiàn),47%的博士生情緒低落沮喪,有抑郁傾向。許多人無法按時畢業(yè),滯留在博士學位的時間長達5-10年甚至更長。
博士生中抑郁癥發(fā)病率很高。工作時間長,職業(yè)前景有限,薪酬水平低,都是抑郁癥高發(fā)的幫兇。
在中國,博士學位授予數(shù)在2008年就已超過美國,中國已成為世界上最大的“博士生產(chǎn)國”。而博士生由于精神壓力過大而自殺的事件也頻頻發(fā)生。
中國已成為世界上最大的“博士生產(chǎn)國”
2014年,在中國科學院大學的單人宿舍里,32歲博士研究生的張東文服下了1克足以致命的毒素秋水仙素,結束了年輕的生命。生前曾稱,壓力無處不在。
2017年6月10日晚,西北工業(yè)大學友誼校區(qū),發(fā)生一起博士生墜樓事件。墜樓學生為航天學院的博士生,他曾被同學親密地喚作“旭哥”。
該生所在西北工業(yè)大學精確制導與控制研究所整頓學風通知
根據(jù)該博士生昔日同學的回憶:“旭哥是一個非常優(yōu)秀的人,學習成績優(yōu)異,又很刻苦勤奮,在當年的教改班里邊也是屬于優(yōu)秀的人。這樣一個人走上了這條路,不應該把全部原因推到一個逝去的人身上。”
當博士生自殺事件的頻發(fā),讓我們不得不反思博士生們的生存現(xiàn)狀。
在博士生的研究生涯中,最重要的是指引方向的導師們。而有些導師忘記了作為老師的根本職責,將博士生當作廉價勞動力壓榨,沒有真正關心過學生的需求。
有調查顯示,近13%的博士生每月與導師交流不到1次,甚至還有3%的博士生反映未與導師交流過。幾乎占一半的博導同時指導的學生超過7名,最多的甚至高達47名。
在中國,博士生導師除了是一份職業(yè),也是一種聲譽。這意味著博士生導師除了指導學生的論文還承擔著很多科研和社會服務工作。
聲望越高、資歷越深的導師以掛名方式或者同時指導的學生數(shù)量就可能更多。導師指導的學生數(shù)量越多,每個學生得到的導師指導就越有限。
而在美國博士生才是科研的主力軍,博導更多的是尋找資源、構筑科研平臺。
現(xiàn)在我國的“博導制”既不同于歐洲的“導師制”,也不同于北美的“老板制”。在學生需要導師提供項目和經(jīng)費、導師需要學生參與課題的“利益驅使”下,師生關系更像是一種“雇傭關系”。
國外對導師的滿意度較高 | 瑞士洛桑聯(lián)邦理工學院
大多數(shù)的博士生認為,他們承擔了導師課題一半以上的任務。而對于發(fā)表論文要把導師列為第一作者的“潛規(guī)則”,很多博士生都表示不滿。但在“雇傭關系”之下,導師在很多方面對學生發(fā)展具有決定權,學生又不得不接受。
甚至有部分導師把博士生當作廉價的高級勞動力,故意使學生延期畢業(yè)。部分導師的不負責任使得博士生所背負的壓力倍增。
而在許多高校所盛行的價值觀的影響之下,寫不出論文,畢不了業(yè)的學生們,就如同是工業(yè)流水線上的殘次品,被徹底邊緣化。沒人告訴他們,人生的寬廣豈是一條工業(yè)流水線能夠涵蓋的。
生活中的種種壓力不但影響著博士生們學術方面的精力投入,同時也是造成博士生情緒低落和精神紊亂的另一大原因。
博士面臨的壓力不僅僅要搞研究,寫論文,“還要耐得住寂寞,受得了清貧。”
在復旦讀博的王同學十分無奈,“生活上有挺大壓力的,關鍵是沒錢,F(xiàn)在博士也要交學費了,每月學校給的補貼又少的可憐,長這么大了有時還不得不跟家里要錢,很不好意思的。”
絕大多數(shù)博士生已為成年人,需要自己負擔吃穿用度甚至負擔起整個家庭的生活費用。而中國目前的博士生待遇與國外相比差距較懸殊。
中國博士生的收入來源主要包括幾個部分,助學金、獎學金、導師的課題收入補貼、兼職。
伴隨著物價的持續(xù)走高,博士生每月的生活補貼可以說是杯水車薪。大部分博士生只能尋求家庭支持,或者做兼職,影響了對學習的時間和精力投人。
經(jīng)濟上的緊張是生活壓力一方面,另一方面則來自于個人情感。而更令人壓力倍增的是來自父母的催促,同輩的對比和社會輿論的壓力。
博士生中,15.2%的博士生未婚,甚至沒有男(女)朋友,另有39.6%屬于已有男(女)朋友的未婚博士生――已婚博士生不到一半。北京外國語大學的一位博士生談到自己的情況:
“我到了這個年齡,父母雖然不會特別催促我,但平時聊天還是能夠感受到他們的擔心和焦慮。其實身邊同學父母“催婚”的還不少。而且來自社會的壓力也很大,比如前不久新聞中提到相親市場中女博士排在相親鄙視鏈的最末端。”
女博士、醫(yī)生和護士等在相親時遭遇“鄙視”
對那些正在一段感情中或已婚的博士生來說,由于生活環(huán)境的改變以及與配偶長期分居等原因,也存在很多不穩(wěn)定因素,這也是博士生群體產(chǎn)生精神壓力的原因之一。
對博士生來說,學術研究同家庭事務之間的沖突常常在所難免,工作與家庭往往難以兼顧。
博士生一般都對未來職業(yè)寄予厚望。但相對于本科生、碩士研究生,博士生由于研究內容的專一性,就業(yè)范圍更窄,博士生畢業(yè)后主要就業(yè)渠道包括知名企業(yè),高校科研院所,公務員,出國等。
現(xiàn)在,隨著高校擴展,博士生人數(shù)的增加,學位含金量也在不斷下降,高校教職也已趨于飽和,越來越多的博士放棄科研之路,轉投政府、企業(yè)。
然而隨著高學歷人才消費熱的降溫,就業(yè)形勢發(fā)生轉變,對于未來就業(yè)的擔憂也是困擾博士群體的一個主要問題。
一個法學女博士為了讀書放棄了年薪20萬的工作,博士畢業(yè)之后,投了幾百份簡歷才發(fā)現(xiàn),再也進不去那種單位了。
許多的博士生夢想著能夠在“象牙塔”中擁有自己的一方天地。然而,現(xiàn)實可能將他們的夢擊碎。
博士生的生活就像糖衣藥片般,外邊看上去是甜的,其中的味道只有各自品嘗。南開大學的胡同學說,“如果重新來過,我可能不會選擇讀博。一方面讀博真的比我想象的要辛苦,另一方面這個圈子并沒有我想象的那么美好純粹。”
博士生居于國民教育培養(yǎng)體系頂端,是國家創(chuàng)新能力的重要支撐,這一群體的生存狀況和精神狀態(tài)關乎著國家和民族的未來。
每個推動知識邊緣擴大的博士生,都是拿命在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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